一个人在阳台上吹风,是一种很凉爽的感觉吧。无论是冬末春初暖气带来的余热,还是夏天被白天的太阳晒熟的气息,弥漫着的空气总是像是被烘得松软的面包,塞满了整个寝室。夜深人静,没有人还醒着,打开阳台门,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,凉凉的,就像是面包放进一杯冰冻的牛奶,脑子也骤然好像清楚很多。
我喜欢打开寝室门阳台门,因为我喜欢新鲜的空气,我喜欢chilly的微风,我喜欢它们把寝室里陈旧腐败的空气给带走,我喜欢被它们包围,就好像来到一个流动的环境里,空气是新的,我也是新的。
从阳台望去,仍然是熟悉的景象,路、楼、灯,但深夜的它们自然也静谧了起来,好像反而不认识了。风轻轻地拂过,空气也好像慢慢沉淀了下来。在这样的环境里,就好象置身一个无人的广场的入口,背后是沉闷的寝室,前方是一片开阔。
靠着栏杆,呆呆得望着对面,望着周围。天上星星确实在闪啊闪,它们能看到这个阳台上还有人吗?
我想,它们那么远,应该看不到吧?
夜深了,一切都静静得沉睡着,有谁又会注意到这个隐蔽的阳台上有一个发呆的人呢?这一夜,和每一夜,都是这样的,此时、此刻也同样是每时、每刻,世界照常运转着,星星闪烁着,而任凭我的思绪驰骋在无人的空间里。
I am nobody.
在它们面前,我确实什么都不是。“几万万年月皆如水逝、云卷、风驰、电掣”,而那些所谓纠结,所谓怨念,所谓迷茫,所谓选择,都溶解在了长河中,转瞬也会消失了。
喧嚣的是他们的喧嚣,而这样的深夜,属于无人的宁静;没有人看见的自己,好像才真正属于自己。而我珍惜这样的时刻。
然而喧嚣过后,真正的自己还剩多少呢?
“不久前,我遇上一个人,送给我一坛酒,她说那叫‘醉生梦死’,喝了之后,可以叫你忘掉以做过的任何事。我很奇怪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。她说人最大的烦恼,就是记性太好,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,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,那你说这有多开心······”
如果什么都忘掉了,如果什么都褪去了,如果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,我们不再有牵绊,这是不是才是真正的自我?
我想是的,可是悲哀的,人却离不开这些羁绊,就像我们没法把自己给提起来一样,我们没有翅膀,我们只好脚踏实地,忍受着现实的残酷。
也就像我不能一直呆在阳台上吹冷风,回到寝室,洗洗,睡。